第44期 北方崩潰【公元200年10月至201年】
火鳳前文提要(第四十四集)
袁方官渡顯奇謀 風后握奇驚天地 曹操與袁方在戰場鬥陣, 曹操雖連殺敵方四員大將,卻無法阻擋風后握奇經的強大威力。 與此同時,荀彧在許都阻止了一場由中央官員發起的政變。 郭嘉在官渡運籌帷幄,指揮若定,忍耐多時的曹軍開始轉守為攻。 此時,袁軍後方傳來陽武糧寨失火的消息,袁方只好暫時退兵。 但背後的楊清忽然發難,原來一切…… 火鳳燎原 第四十四集 介紹 長埋鶴花魂 驚聞伏龍吟 天下如花團,爭戰如栽花。追逐紅花綠葉,還是終作腐泥?曹操大破官渡,血染黃河,成為此戰的勝利者。然而,陣前滅親、戰無不勝的袁方,真的是戰敗者?他不敗於天下名陣,也不敗於步步進逼的計謀,卻敗於一個郭嘉置在他身後的可怕之人…?官渡之戰,花枯鶴墜。荊州新亂,再現臥龍。 燎原後語(第四十四集) 這兩個月實在忙得要命。 首先是趕單行本,接著是小說版(主要是折磨貽興)。 眼見剛解決了一件,原來只是冰山一角。 現在快要出書,但要做的還有一大堆。 這麼多年,終於明白會編會畫,也不一定是長處。 甚麼也要管,真是笨死! 諸葛亮那麼厲害也會累倒,何況我這臭皮匠…… |
第三百四十九回 豔陽高照
【建安五年十月某天,陽武失糧事件傳遍袁氏所有大寨。眾人如後園失火般,慌張起來了。】
───
【官渡】
曹軍士兵大喊「大門破了,袁軍入寨!全軍退回裡寨!」「報!第五寨剛剛失守!」「樂進軍已逃出寨外!」
此時一名士卒向夏侯淵報「督軍,第三寨派人來了!」
夏侯淵聽後問「第三寨也不行了嗎?」
旁邊的曹將說「督軍,咱們撐不下去了,借一軍來用吧!」
夏侯淵回「不行,後備軍現在仍用不得。」
曹將急道「再不派人,投降者越來越多了!」
夏侯淵堅定說「郭嘉有言,從現在起輪流休息。」
曹將聽了大罵「媽的,咱們快完了,還管什麼計策!」
接著一名士卒來報「督軍,第二寨破了!」「主軍四散,在副寨的也亂成一片,有些更換起袁軍軍服,偷偷跑了!」「帶頭跑的…竟…竟是多位主將!」
曹將問「夏侯淵,你還等甚麼?」
夏侯淵說「他們逃了……」接著吐了一口氣「呼。」
──
【袁軍第四寨】
袁將大喊「受傷回寨的,先向部隊報告!」「沒有隊目的,先編入後備軍。」「河北第十二軍,準備上陣!」
接著一群將領議論紛紛。
一名袁將問「你說陽武失火?」
士卒回「是的,從山上看,的確火光熊熊。」
袁將道「陽武乃我軍糧草供地,守軍之多,豈會有事?」「我看,是敵人放疑火,引我軍混亂罷了。」「對,待會問問盧公吧。」「盧大人有空嗎?咱們等好久了!」「甚麼!不行?」「他在見甚麼人?」
帳篷內,第四寨寨主【盧元皓】接見受傷逃來的士兵。
盧元皓看著樂壹的首級問「那麼說,樂壹在地道內碰到夏侯惇……」
頭上綁著布條的士兵說「是的,盲夏侯幹掉樂大人後,埋伏在附近的曹軍就湧入地道。」
盧元皓道「可惡,咱們挖的地道,竟成了他們的藏身之地…」「四通八達,那足足有近百條吧……」
旁邊的袁將回「是的。」
盧元皓續道「而某些地道……」「應已荒廢…」
這時一名士卒來報軍情「急報,曹軍殺出大寨!」
袁將大笑「哈哈,終於要逃了!」
士卒續報「方向,朝咱們來的!」
袁將聽後大驚問「甚…甚麼?」「他們還有力氣?」
盧元皓道「此寨乃曹督軍夏侯淵主理,曹操不在,幹掉他們,咱們就立大功了。」
袁將回「是。」說完便出去大喊「剛好你們全都在,調動兵馬,跟我來!」
這時頭上綁著布條的士卒將布條拆掉並說「陽武失火是真的。」「一旦證實,大軍必馬上崩潰。」「通知混入此寨的弟兄,動手。」原來此人是曹將韓浩。
韓浩說「袁方不在,幹掉你,我也立大功了。」
這時曹軍從地道出現攻擊袁軍。
夏侯惇道「被欺壓多時,是時候償還啦!」「你娘。」接著用長槍刺死一名袁軍士兵。
袁軍士卒大喊「入寨的曹軍越來越多了!」
夏侯惇咬牙發出「喀!」,腳發出「踏。」的聲音並以袁軍士卒的屍體當盾一步一步向前進,最後出了地道看著天說「終於見光了。」「阿瞞,艷陽高照啊。」
第三百五十 回 重新樹敵
司馬懿冷笑了一聲。
郭嘉咳了一聲。
───
【許縣以北】
袁軍大將『郭援』道「這裡交給你們!」「第五軍,繼續前進!」「向許縣前進!」「曹軍節節敗退,我方前路大軍已包圍許縣。」
一名士卒說「將軍,一切順利,曹德所安排的路線非常可靠。」
郭援道「我軍小勝,只因敵方兵力不多,小心為上。」「須知曹軍將領乃鼎鼎大名的賈詡……」
這時一名斥侯來報「郭大人在嗎?」
郭援旁的副將說「有話直說。」
斥侯有些遲疑道「這…」最後在只有兩人才聽到的距離才將軍情報告給郭援知道後。
郭援說「明白。」「眾將,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官渡大勝!曹操已被都督殺了!」
其他將領聽到後開心道「郭爺,咱們早料到了!」
郭援說「大家別輕敵,曹操的主軍仍四散在延津。」「都督有令,我軍立即掉頭,與大軍圍剿曹操餘眾!」
袁軍士卒大喊「以尾代頭,拐!」「第五軍,掉頭!」
這時副將問「老大。」「您說回延津?不…不會是……」
郭援回「對。大局為重,我只得謊話連篇。」「陽武失火,軍糧盡失,這仗已經完了。」「現在…只得保留士氣,慢慢掉頭。」
賈詡騎著馬看著郭援軍的行動道「成功,他們已放棄主軍。」「我軍,準備行動!」
賈詡身後的將領回「是!」
賈詡續道「臨危不亂,這個郭援真的了不起啊。」「敵主軍已深入,一旦發現糧草不繼,很快會潰不成軍。」「我軍抄近路,直抵敵主軍的後方。」「不必強打,只須堵住退路。」「敗了多仗,忍耐是有限度的。」「來一個軍狀…」「一成兵力,五天之內,五萬袁軍,一個也回不了官渡!」
──
【曹寨】
曹軍士兵大喊「袁軍退走,袁軍退走了!」「第四十輪攻擊已完,準備重修寨牆!」
郭嘉道「他們要休息了。」「不,這次不會回來。」說完用右手打了個響發出「啪。」的聲音。
郭嘉續道「陽武失火,這次是真真正正的退兵。」「通知後,休息完畢,準備追擊!」
曹軍將領回「是!」
郭嘉說「李典,糧草供應又要靠你了。」
李典道「大人放心,李典軍從沒失手。」
郭嘉說「不過……比預期快了很多啊。」「在利益之下,那傢伙又怎會不盡力。」「這次,他的確為咱們立了大功。」
李典道「是的,商賈們很快可以停止供糧了。」
郭嘉擔憂說「陣前既立了功,陣後又團結了我方所有商賈。」「此役之後,他必成為咱們後方一個巨大的勢力。」「主宰咱們的經濟命脈。」「這傢伙,已大大超出我的預計了,終有一天……」
──
【野外】
老賈手快速的撥動算盤發出「啪。」的聲音說「公子,大概三個月後便不用再供下去了。」「這下子,總共為各大家族省了一倍供糧。」
司馬懿問「李、黃、陸各家都表態了嗎?」
老賈回「是,他們說只要公子可以幫他們渡過難關,一旦停止供糧,就與咱們結盟。」「公子,他們現在是您的了。」
司馬懿道「錢是撿了,但樹大招風,新危又臨。」「那像伙多次想將我推向死路不果,必定心有不甘。」「忍耐是有限度的。」「姓郭的,你離死不遠矣。」
第三百五十一回 魔王完夢
獨鶴愛清幽,
飛來不飛去。
───
袁紹府內,袁方與孫堅正在下戰棋。
袁方道「凡治眾如治寡,分數是也」「吾從此切入,散汝主軍」「前軍進三,左右包抄,破『孫子勢篇』。」「孫大人,您輸了。」
袁紹說「舍侄紙上談兵,不知用兵之難,文台請見諒。」
孫堅笑道「哈哈,賢侄聰明絕頂,更勝我麾下謀士,確無虛假。」「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實令我等汗顏不已。」「看來能參透『孫子兵法』的精髓,非孫家後人的專利啊。」
袁方說「『孫子兵法』名滿天下,習者何其多。」「能破者,古今皆有,確是不合時宜了。」
在旁觀看的將領疑惑道「公子,您……」
袁紹說「方兒,你坐井觀天,不明大義,須知天下兵法,以孫子為大。」「崮中精深,非你這等年紀能理解的。」「文台乃孫子後人,海量汪涵……」
孫堅道:「沒關係,如袁兄所願,今我帶令侄回江東,讓他知道……」
袁方說「孫大人要知道,袁家四代三公,要留,孫子後人留下。」
孫堅聽袁方話語後,起身用力拍桌發出「啪。」並道「袁兄,話不投機,告辭。」
──
袁家後花園。
袁紹說「方兒啊,下江東,學習孫家的兵法,對你有莫大裨益。」「再說,袁家早已陷入忠義陷阱,要救之,只有……」
袁方道「我也再說一次,我不會下江東,也不會學孫家兵法。」「天下奇技多不勝數,又何必介意小小名門。」「也何必要我娶孫堅的女兒啊。」
袁紹說「你既已發現,叔叔也只有開門見山,為了一個小茶……放棄事業實在可惜。」「自井中視星,所見不過數星。」「相信你兩位老師知悉,也如叔叔一般心情。」
袁方道「侄兒頑劣,他們早就被我氣得滿頭冒煙了。」
袁紹說「我知道,你本來就是個任性的『好東西』。」「看這裡,快要變成你的花世界了。」「這招不錯,與世無爭,掩人耳目。」
袁方道「叔叔,這的確是方兒的天下啊。」
袁紹問「方兒啊,你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袁方反問「叔叔,您知道聖賢如何理解這活著的意義嗎?」「窮一生精力追尋,終極找到的,就只有虛無的起點。」「叔叔啊,多少聖賢最終只有浪費一生。」「留下多少典籍,以最深奧的方法,教最淺顯的道理。」「叔叔的天下與方兒的花世界,最終是沒有分別的。」「叔叔所在的,只是一個更大的井罷了。」「只是叔叔放心,方兒自知職責所在。」
袁紹不滿說「袁家四世三公,男兒志在四方。方兒目空一切,只顧栽花……」「這裡,彷彿是紂王與妲己的摘星樓啊。」
袁方反問「語帶相關,叔叔非紂王,焉知紂王摘星之樂?」
袁紹吐了一回氣「呼。」「方兒,我的紂王啊……」「你忘了要維持你的荒誕有多困難嗎?」「這年頭,花不是說栽,就可栽的。」「因為,大家同在井中,身不由己。」「我的天下; 你的花,本是同一物。」
袁方與他的馬落入山谷,袁方心想「本是同根生,父親放心,方兒早就明白生存之道了。」「只因……都是在同一個井中。」「同一個井中。」
山谷上方楊清的人馬說「看到袁方了嗎?」「既黑且深,什麼也看不見。」「公子,沒辦法下去啊。」「別擔心,從這裡躍下根本就是死路一條。」「恭喜少爺立了大功,看來老爺很快就可以回復身分了。」「想起當年為了逃避十常侍的逼害,老爺只得將少爺隱姓埋名,安於河北。」「萬萬想不到藉著官渡一役,少爺可以扭轉乾坤」「哈哈,少爺始終留著名門的血,職責所在,最終還是要回來的。」
楊清道「對,咱們楊家四世太尉,我楊修,早就明白生存之道了。」
在山谷下的袁方聽到心想「他…他是太尉楊彪的兒子?」
楊清的士兵說「公子,蔣義渠的餘眾向這裡來了。」
楊修道「那好,咱們先撤退吧。」
袁方心道「袁家四代三公;楊家四代太尉。」「當年官場角力;今年官渡鬥智。」「大家同在井中,身不由己。」「終有一天,逃不過命運的擺佈。」「父親……」「天外有天,你始終無法將花栽滿天下,你不甘心成為天下的綠葉,到頭來,卻成為花下的腐泥。」「終極,只是栽花而已……」
這時袁方在一堆枯骨上彷彿看到小茶坐著手捧著花,心想「我的花啊,我的花。」「你的夢啊,你的夢。」「是長久不衰,還是經不起風雨。」「或許,如聖賢追求的一樣,終極只是回到虛無的起點。」「以最荒誕的方法,學最淺顯的道理。」「天下、花圃,沒有分別。」「井外有井,井外又有井。」「身不由己,紂王到死也不知錯在哪裡,天下人不愛妲己,獨紂王孤芳自賞。」「妲己沒有怪責紂王,因為她曾經快樂過。」「極致地快樂過。」「茶花紅,鶴頂丹更紅,嬌艷得不應存在。」袁方看著小茶向他走來。接著將他擁入懷中。
袁方閉上眼睛再想「茶花不衰鶴長情,本是天長地久配。」「坐井觀星,本是不戀人間煙火,又何來,鶴鳴於皋,聲聞於天?」
第三百五十二回 二智爭功
郭嘉又咳了一聲,
然後,
滿意地笑了出來。
───
【延津渡口】
袁家士兵說「人多船少,第一軍先渡河!」「其他的……再等一會,船快到了!」
蔣奇道「情況有變,轉用第二策略。」
袁兵說「大人,右方有船靠岸!」「旗號,是淳于瓊的部隊!」
蔣奇道「如都督所算,他們會來接應袁譚的。」「人數眾多,袁熙及袁尚的部隊也來了。」「來的剛好,叫他去接應袁譚,順便將烏巢指揮權也交給他。」
士兵問「大人是說……」
蔣奇冷笑回「咱們糧寨大火,他這一去……」「官渡糧寨失糧大錯,就叫這傢伙一力承擔吧。」「至於第二策的精髓…」「就將那些與都督政見不合的部隊留下,最後才上船。」
小兵答「是。」
蔣奇疑惑道「都督什麼都有後路,只是……」「他怎麼還沒回來啊!」
蔣義渠軍的士兵看著船開動,便大喊「停船!停船啊!」「是自己人啊!」「媽的!怎可視若無睹!」「停船!主公在這裡啊!」
這時一名斥候來報「蔣大人,不好了!」「曹軍知咱們糧草不濟、無心戀戰…」「因而趁勢追逼,擊破咱們後軍了!」
蔣義渠聽後說「快要追上啦…」
士兵說「蔣爺,無論如何也要把主公及公子們送過去啊!」
蔣義渠問「附近情況如何?」
斥候回「大人,前方也有曹軍!」
蔣義渠看著河流心想「水流太急了……」便吐了一口氣「呼。」
後方曹軍已追上蔣義渠軍。
樂進大喊「蔣義渠,留下送死!」
曹軍士卒說「樂大人,您看!」
樂進看著袁軍急著渡過河流便言「水流湍急,過河實在危機重重,只有死路一條啊。」
這時曹操到來便道「樂進,左右夾擊。」接著用右手打了個響發出「啪。」的聲音,接著續道「『沐浴更衣』,大屠殺,要開始了。」
──
【建安五年(公元二OO年)十月,曹操於官渡大敗袁紹。】
【袁軍退至黃河岸,由於軍心崩潰,船數不夠,部隊只有任由後上的追兵宰殺。】
【遠征軍被殺、溺死者眾,總數多達七萬多人。】
郭嘉說「賈詡報告,他也準備坑殺降兵了。」「看溺死之眾,全是袁氏反對派的部隊。」「而袁方的主力,則全數撤退。」「按兵不動,據守對岸,大師兄你雖敗…但仍是周詳。」「如你所算,袁紹父子一死,河北,全是你的了。」
這時曹洪騎馬從後方出現道「只是,袁方應該鬥不下去了。」
郭嘉問「莫非,又出現了變數?」
曹洪回「奉孝你雖有必勝策略,但此役仍被小策捷足先登啊。」
郭嘉再問「莫非那個司馬懿又有奇策?」
曹洪回「不,我是說…那個姓楊的。」
郭嘉道「楊修……他怎麼還沒報到?」
曹洪說「這傢伙心思縝密,善於推敲,潛伏多年仍不被識破身分。」「如今大策成仍未回,我看必有所圖。」「於我看,他會趁局勢大亂,見機行事……」「伏擊袁方。」「如此一來……官渡一役,他的功勞就遠超奉孝你了。」
郭嘉笑問「你怕他為了奪名聲,壞了我的全盤計畫?」
曹洪回「我只怕主公將來賞賜他的,不只是官位,可能是更密切的關係啊。」
郭嘉道「連你們也被騙,量大師兄再厲害也無法洞悉,這變數的確有趣。」「我方勝利比預期早了很多,但一切仍在我掌握之中。」
曹洪擔憂說「司馬懿深不可測,現在…又多了一個自以為是的楊修,奉孝你可要提防。」
郭嘉將一文卷交給曹洪道「給你。」「曹洪你也要小心這二人啊。」
曹洪看了文卷驚訝的說「張郃、高覽的降書?!」
郭嘉笑道「哈哈,司馬懿也發招了。」
第三百五十三回 推敲之王
就是女婿了。
然後,就是……
───
鄴城,一座被袁軍士兵把守的宅邸,水鏡與田豐正在飲酒。
田豐說「哈哈,咱們多年沒見了。」
司馬徽道「對,想不到甫一見面,就是在這種地方。」
田豐言「消息傳來,主公戰歿,這裡看來要翻天覆地。」
司馬徽說「可惜,以田兄之才,不能於此役馳騁……」「堂堂別駕作為階下囚,實在令人惋惜。」
冀州別駕『田豐』道「司馬兄不也是被軟禁了?」
司馬徽言「老夫被囚,原因就是知得太多,而田兄,則是因為你站在公子譚那邊。」「袁氏族人相鬥,並不限於各長老,也不止於各公子。」「箇中精采,實不下於官渡一役啊。」
田豐感嘆說「主公三子惡鬥多年,想不到最後跑出的,竟是袁方。」「主公不在,這幾天兵圍處處,三子勢力迅速被削。」「咱倆老,只有撐著餘生,來觀看這精采的後話了。」
田豐拿出酒碗續道「來,田某敬兄長大弟子掌管河北。」
司馬徽言「田兄忘了老夫是滴酒不沾的嗎?」
田豐說「對,酒入愁腸。想起教育多年的愛徒於官渡相搏,更是心痛。」
司馬徽道「本欲培植他們振興漢室,但國祚將盡,反而變成如此……」
田豐喝一口酒後說「除了八奇,雙方也有不少水鏡門下效力各部。」「袁方那邊的段翦、楊清也是不錯的才俊啊。」
司馬徽問「田兄似乎對我這兩位學生興趣甚濃?」
田豐回「段翦自小與袁方一同長大,情同兄弟。但那個楊清只是同窗數載,卻深得信任……」「箇中厲害,與袁方的出處一樣,令人著迷……」
司馬徽笑說「哈哈,不愧為河北第一智者,你想藉楊清套出袁方身世吧。」「事情至此,楊家早已逃之夭夭。」「我說出真相也無妨。楊清…實乃楊彪之子楊修。」
田豐疑惑道「楊彪之子?那他豈不是……」
司馬徽言「沒錯,楊彪的夫人正是袁紹族姊,當年因害怕宮中鬥爭累及家人,楊彪偷偷將兒子送回河北,輾轉加入我府。」「其後董卓亂政,楊彪為保皇上而挺董,與十八路諸侯的盟主袁紹水火不容。」「為免學生受到逼害,故一直不敢公開身分。」
田豐知了實情後說「喔。」
這時大門被打開,楊修進來雙手作揖道「我與袁方身世曲折,故份外投契。」
司馬徽言「你善於推敲,袁方的身分早在你掌握之中。」
楊修說「啊,慶幸。」
司馬徽道「既知始末,以你之才,只要迎合袁方,就可以扶搖直上啊!」
楊修笑說「哈哈,袁方到此仍不知道我們是表兄弟。」「袁方對我推心置腹,所以學生可以趁他不在,胡作妄為。」
司馬徽問「妄為什麼?」
這時『乒---」的一聲,酒瓶掉在地上碎了。
楊修回「剛完成一件了。」
田豐吐血倒下趴在桌子上發出「嗄…嗄…嗄」的聲音。
楊修續道「那就是毀掉袁氏再起之路。」「田老在,往後仍是危啊。」「學生還記得,老師是滴酒不沾的。」
司馬徽言「酒如權力,一旦迷戀,就無法自拔啊!」
楊修的士卒問「老大,田豐應如何處置?」
楊修回「抬他出去,就說是袁紹要他服毒自殺的。」「另外,要除的,一個不留。就以袁方之名,陷他於萬劫不復吧。」
士卒說「是。」
士卒將田豐的屍體放在車子內帶走。
楊修說「如老師說,戀權終不能自拔。」「老師關心天下,卻發誓不染指朝政。」「正因如此,老師也從不干涉學生的志向,守口如瓶。」「但袁方的野心,令老師憂心忡忡。」「所以,學生以您的心意…」「親手送八奇之首一程了。」
水鏡聽了之後出奇的冷靜。
楊修續道「怎樣,學生從沒猜錯的。」「只是,官渡一役,要猜的,豈此袁方,連曹營的也要猜。」「在郭嘉大計之下,我只是他其中的一小策。」「學生猜到,除了燒糧,更有冀州各城準備響應倒戈,偷襲官渡袁軍後方。但是,學生先行跑出。」
司馬徽言「如此一來,官渡首功於你,回許之後,前途無限。」「你有才,當以你父楊彪為榜樣,以忠義侍君,淡泊名聲。」
楊修說「君者,曹操也。老師忘了他如何對待我父嗎?」「表面收留,實則怕我有變,淪為人質,學生總是耿耿於懷。」「現今回歸,曹操為了平息此事,唯有以更親密的利益,泯忘恩仇。」「學生有了這個關係,就可以像助袁方一樣,直抵權力核心。」「如沒猜錯,將來學生的身分,不是曹操的乾兒子,就是女婿了……」
第三百五十四回 一火泯仇
啪啪啪……
鶴揚著翅膀,飛走了。
───
【袁紹大寨】
曹軍正在清點袁軍所留之物。
夏侯惇看到這些財物便言「走得狼狽,什麼也沒帶走。」「單單一個大寨,就留下這麼多。」「袁紹軍留下的這一筆,足夠咱們重組軍備啊。」
夏侯淵道「袁紹三子來去匆匆,縱使能安然回去,仍損失慘重。」「袁方這招雙面計,實在用得精明。」
這時一名士卒來報「惇爺,終於找到您了!」
夏侯惇問「什麼事?」
士卒回「請您…您過來看一下!」
軍營門口放著一排木牌,木牌上貼著文章,士兵們群起觀看。
夏侯淵看了文章後說「這些是…與袁紹私通的信,署名的是你啊。」
夏侯惇問「這東西哪來的?」
來報的士卒回「惇爺,咱們在袁紹寨中搜出大量書信……」「但…這封不知是誰貼出的。」
夏侯惇怒罵道「媽的……是誰在作弄我?」
帳篷內,曹操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信。
樂進道「主公,這是從另一寨搜出的。」「官渡一役,咱們勢弱,很多官員為了自保,私下與通信袁紹表白。」
曹操問「你擔心我方現下獲勝……他們怕我會追究,群起叛變?」
樂進回「是,所以屬下要求暗中調動大軍,趁他們仍未動手之時,先下手為強。」
這時荀攸走進來說「樂進大人,不必擔心。」「咱們已做好應變了。」
樂進不明白問「應變什麼?這次內應眾多,連主公宗族也牽連在內,若要處理……」
曹操亦問「荀攸你怎看?」
荀攸回「要明哲保身的人確有不少,但主要是因為受困局所影響。」「樂進搜出書信之中,想必有不少是離間之計。」
曹操言「這個袁方,除了取勝良策,連敗陣也有妙計。」「如此一來,咱們雖勝官渡,但後方平亂必會令我方損失慘重。」
樂進道「那麼說,河北就可以把握機會休養,待機再出兵…」
荀攸說「可惜,袁方雖有妙計神算,卻遇上一個不一樣的對手。」「主公竟冒充夏侯惇的手筆,向袁紹獻降了。」「校場上令人議論紛紛的那封信,就是主公的傑作啊。」
樂進聽後驚訝道「甚……甚麼?」
曹操言「連夏侯惇也如此,想必所有人也知道這是天大笑話。」「如此一來,那些憂心重重的人有了屏障,當可放下心中大石。」「荀攸,你再為我多弄幾張,讓他們從憂心變安心吧。」
荀攸笑道「哈哈,曹德叛變,想必曹仁也逃不掉了啦!」
曹操說「另外……」「那三人太累了,其餘的你來接手吧。」
荀攸回「是。」
校場上燃起熊熊火焰。
──
戰後,曹操在袁紹大寨搜出大量書信,當中發現中央官員私下與袁紹通信。
為防叛變,曹操下令全部燒毀。
其中不少因為局勢逼於與袁紹私通的人,立時放下憂慮,暗暗感激曹操。
一把火,燒掉了一場危機。
而一場火,毀掉多少兄弟情。
荀彧、郭嘉、賈詡在一坐小山丘上看著士卒將信燒掉所產生的火光。
賈詡問「那個新任的『女婿』呢?」
荀彧回「他借故送老師回府,不來了。」
郭嘉言「是他幹的,他又怎敢來。」
賈詡再問「其他人呢?」
荀彧道「其他的……怕被咱們扣押,都用藉口推卻了。」
賈詡感嘆說「想不到多年的情誼,因為兵戎相見,轉化成如此局面…」「大師兄的下場,就是咱們八奇將來的結局啊。」
郭嘉言「八個,剩下七個了。」
賈詡拿起一支火把道「那又如何,咱們早就知道是這種結局,只是……」「到底誰會是下一個?」
郭嘉也拿起一支火把咳嗽了一聲「咳。」
荀彧拿起火把說「很香。」「是淡淡茶花的香味。」「淡淡的……竟可掩蓋濃烈的屍臭。」
郭嘉言「獨鶴愛清幽,豈為九天聞…」
賈詡道「一把火…」
三人將火把丟向堆起袁方的柴堆,同時心道「也泯去了恩怨。」
三人同時用手打了個響發出「啪」的聲音。
看著火焰將袁方吞沒三人在心裡說著「永別了,大師兄。」
第三百五十五回 荊州圍龍
死而後已。
───
【襄陽以北、新野】
一伙人正在酒樓上討論近來的局勢變化
路人甲道「袁紹官渡大敗,這幾個月冀州兵變不斷。」「兵禍連連,河北終成亂局。」「官渡剛定,我親戚說曹軍有數支大軍南下了。」
路人乙吃驚說「那…那…」「曹操會打咱們荊州?」
路人丙言「怕甚麼?曹操早有南下之意,攻打荊州是早晚的事。」
路人丁道「不,咱們擔心的是…連袁紹十萬大軍也敗,我們又憑何取勝?」「再說,孫家一向痛恨荊州,現在他們已效忠曹操。雙方一旦合兵,咱們就完了。」
路人甲言「上下夾擊,咱們區區兵力何從抵擋,就連援兵也沒有。」
路人乙說「別忘了同是姓劉的益州劉璋…他肯定見死不救!」「媽的,這就是什麼劉氏天下!」
路人丙反駁道「那也不一定,別忘了姓劉的,也有忠義之士。」
路人丁言「在汝南的劉備不是佼佼者嗎?」
路人戊說「劉備之名,天下誰不認識,但他一向勢弱,又憑何協助?」
店小二道「這位客人太妄斷了,劉備常敗,只因沒有好的後台。」「袁紹不信他,故沒有作為,別忘了咱們主公乃他同宗。」
路人丙晃然大悟說「對!我說啊,若他能指揮咱們荊州兵,必定如虎添翼。」
路人乙言「劉備仁義,以他之名聲,必能壯大咱們士氣,與曹賊周旋.。」
路人戊道「還記得主公曾多番遨約,但劉備不欲荊州捲入曹禍,故沒出來。」「此間時移世易,曹操已破河北之師,咱們荊州沒有了同盟,他必不放咱們在眼內。」
路人甲道「曹操乃主公及劉備的共同敵人,若主公再次遨請,大有轉機啊!」
路人丁言「我聽說,主公又派人去汝南了。」
在一旁聽著眾人討論的趙雲笑說「哈哈,劉備的名聲真響啊。」
周倉道「劉備入荊,似乎事在必行了。」
趙雲問「是了,河北有何消息?」
周倉回「冀州兵變,袁氏雖極力守住黃河,但內裡實在亂成一片。」
趙雲再問「有袁紹的消息嗎?」
周倉回「消息說,他還活著,但族內不和,有人逼他下台。」
趙雲言「袁紹活著,但我更知道另一人的消息。」「袁方死了。」「曹操獲得袁方屍首,卻沒有將之耀武揚威,反而立即毀屍滅跡。」「此舉…將在河北的袁方爪牙蒙在鼓裡,繼續與袁家勢力抗爭,一拍兩散。」
周倉吃驚問「你怎麼會知道…?」
趙雲回「我認識一位八奇中人啊。」
周倉說「就是那位?那…他答應你的遨請了嗎?」
趙雲道「可惜,他仍不肯助主公一臂之力。」「不過,他肯透露袁方之死,反而暗中幫助咱們。」
周倉問「那…那是什麼意思?」
趙雲回「袁方一死,河北沒了大患,曹操早晚會染指荊州。」「主公正好在此大展拳腳。」「周大哥,請你去汝南,告訴主公隨時起行。」
周倉言「好,我這就去。」
周倉離去後,趙雲問身後戴著斗笠的人「老吳,他逃到那裡去了?」
老吳脫下斗笠回「如老大所算,他已被你『逼』到這裡了。」
在老吳帶著趙雲穿過一段巷子之後,來到一間屋子前。
趙雲敲著門發出「咯!咯!咯!」的聲音,接著說「劉備下屬趙雲,拜見先生。」
七奇道「真的可怕,看來我怎也逃不出你的掌心啊……」「請進。」
下人開門讓趙雲進來。
趙雲言「我會一直追,直到先生肯首肯為止。」
七奇笑說「哈哈哈,殘兵之首,本事真大。」「還是那一句,我決意終生服侍老師,不會助任何人了。」
趙雲道「那…在下仍是會緊隨,絕不放棄。」「聽說先生在隆中的新居,佈置得不錯啊。」
七奇言「那麼說,我又逃不掉了。」「我再贈你一句,看來也不能改變趙將軍的惻隱之心了。」
趙雲說「我再說一次,被殘兵盯上的,沒有一個可以逃得掉的。」
七奇道「那好,只要劉使君能下重誓,亮必出山!」
趙雲言「先生請說。」
七奇說「吞劉表;滅劉璋,一統劉氏。」「脫掉那虛偽的仁義面具,亮,自當誓死相隨!」
第三百五十六回 一丘之貉
【建安七年,袁紹憂死。那年,劉備投荊州,劉表親自於襄陽城外迎接,劉備獲增兵,駐守新野。】
───
夏侯淵在戰船上大喊「靠岸!」「上!」
曹軍正準備上岸與袁軍廝殺。
【建安六年(公元二O一年),曹操大軍過黃河,展示軍威。】
【大軍沿河長驅直進,袁軍節節敗退。】
司馬懿看著這一切道「渡河了,想不到袁軍戰法雜亂無章。」「袁譚和袁尚互不配合……」「危急存亡,卻見死不救.……」「兄弟如此,想必內里大有文章。」
老賈言「公子,糧草已上前線,下一批是三月。」
司馬懿說「三月,那麼說,郭嘉想在四月前打下倉亭……」「倉亭一破,就可完全擊潰袁方佈下的最強防線。」「說來可惜,雖說官渡敗陣,但袁軍兵力仍多於我方!」「如此不濟,看來……傳聞袁方已死,不得不信。」
這時楊修騎著馬到司馬懿身邊打招呼「喔,仲達,好久不見了。」
司馬懿回禮道「啊!女婿大人。」
楊修言「一埸朋友,不必見外。」
司馬懿語帶玄機說「朋友以誠相待,可惜我連學兄的名字也搞不清啊。」
楊修下馬道「名字不重要,最重要是大家不計前嫌。」「況且…大家都聽命於郭嘉,計策之下,身不由己。」
司馬懿言「學兄功勞大,事成後卻久久未回。」「想必在袁營作為未完。」「聽說學兄現在又與袁尚關係甚密啊……」
楊修說「喔,我忘了在袁氏那邊還有你的人…」「想必是…我殺了田豐,他侄田德又向你求助了。」「袁方已完,我投袁尚,他怎不會對我另眼相看?」
司馬懿道「如此看來,學兄想再挑起譚、尚二人之仇怨?」
楊修言「袁譚雖已過繼,但仍是袁紹長子,將來是誰統領河北,仍是未知之數。」「我此行,只是令二人關係更趨惡化而已。」「現在二人勢如水火,我在與不在,也沒關係了。」「我當了曹公的女婿;你又屢立大功。」「咱們兩兄弟一政一商…將來要吞掉曹操也不難啊。」
司馬懿裝傻說「學兄在胡扯什麼?」
楊修道「將心比心,我怎也看不出你何以會助曹公。」
司馬懿言「學兄非商人,不明以利為先之理。」
楊修笑說「哈哈哈哈,仲達啊,咱們是朋友,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如你所言,朋友應該以誠相待。實不相瞞……」「吞掉曹操的,只會是我。」
司馬懿道「這也是個玩笑吧。」
楊修言「不,選最強的,助紂為虐,然後,吞掉他。」「因為家父說,袁紹是奸臣,曹操也是…」「袁紹一完,我等忠臣職責仍在,誓要幹掉曹操。」
司馬說「學兄如此『坦白』,怕我告密嗎?」
楊修道「不,,你不會的。」「辛苦的經營,你也不想一拍兩散吧。」「我善於推敲,你怎也逃不出我的掌心的。」「聽說,學弟現與曹丕關係甚密…」「那好,我就與他弟曹植做個朋友。」「兄弟相殘,一向是有趣的『未路』。」「啊,我忘了告訴你,袁方是我殺的…」「袁紹也將會是。」
司馬言「那學兄這次又推敲出什麼?」
楊修轉身離開時說「你會聽命於我。」
──
【建安六年四月,曹操在倉亭再次擊敗袁紹。】
【多支曹軍渡過黃河,袁軍士氣崩潰,只有退兵,死守不出。】
由於袁方勢力仍
有影響力,袁譚
和袁尚需經多月
的「努力」,才
漸漸奪回權力。
但是,兄弟二人勢力
回復不久,卻再次演
變成爭鬥。
只因,有人
放棄管教,
袖手不理。
那年,
那人沉迷花圃,
專注茶花。
因為,他沉溺於
與他通信。
因為,他覺得這
仍是一個計策,
一切仍沒定局。
因為,
信裡早已寫
好佈局。
佈局仍是那麼精密,
就像官渡戰策一樣令
人稱奇。
他深信袁方
仍在。
直到收到
最後的一封信。
直到真相大白.
那年,一個老人
在花圃中徘徊。
有時自言自語、
有時縱聲大笑。
有時茶飯不思。
有時旁徨失措。
然後,
那一天下午……
他摟著花,
身體陷入了
花下的腐泥,
再也沒有站起來了。
建安七年,袁紹憂死。
而地下一封信上寫著
汝知因由
吾殺袁方
楊清
【建安五年十月某天,陽武失糧事件傳遍袁氏所有大寨。眾人如後園失火般,慌張起來了。】
───
【官渡】
曹軍士兵大喊「大門破了,袁軍入寨!全軍退回裡寨!」「報!第五寨剛剛失守!」「樂進軍已逃出寨外!」
此時一名士卒向夏侯淵報「督軍,第三寨派人來了!」
夏侯淵聽後問「第三寨也不行了嗎?」
旁邊的曹將說「督軍,咱們撐不下去了,借一軍來用吧!」
夏侯淵回「不行,後備軍現在仍用不得。」
曹將急道「再不派人,投降者越來越多了!」
夏侯淵堅定說「郭嘉有言,從現在起輪流休息。」
曹將聽了大罵「媽的,咱們快完了,還管什麼計策!」
接著一名士卒來報「督軍,第二寨破了!」「主軍四散,在副寨的也亂成一片,有些更換起袁軍軍服,偷偷跑了!」「帶頭跑的…竟…竟是多位主將!」
曹將問「夏侯淵,你還等甚麼?」
夏侯淵說「他們逃了……」接著吐了一口氣「呼。」
──
【袁軍第四寨】
袁將大喊「受傷回寨的,先向部隊報告!」「沒有隊目的,先編入後備軍。」「河北第十二軍,準備上陣!」
接著一群將領議論紛紛。
一名袁將問「你說陽武失火?」
士卒回「是的,從山上看,的確火光熊熊。」
袁將道「陽武乃我軍糧草供地,守軍之多,豈會有事?」「我看,是敵人放疑火,引我軍混亂罷了。」「對,待會問問盧公吧。」「盧大人有空嗎?咱們等好久了!」「甚麼!不行?」「他在見甚麼人?」
帳篷內,第四寨寨主【盧元皓】接見受傷逃來的士兵。
盧元皓看著樂壹的首級問「那麼說,樂壹在地道內碰到夏侯惇……」
頭上綁著布條的士兵說「是的,盲夏侯幹掉樂大人後,埋伏在附近的曹軍就湧入地道。」
盧元皓道「可惡,咱們挖的地道,竟成了他們的藏身之地…」「四通八達,那足足有近百條吧……」
旁邊的袁將回「是的。」
盧元皓續道「而某些地道……」「應已荒廢…」
這時一名士卒來報軍情「急報,曹軍殺出大寨!」
袁將大笑「哈哈,終於要逃了!」
士卒續報「方向,朝咱們來的!」
袁將聽後大驚問「甚…甚麼?」「他們還有力氣?」
盧元皓道「此寨乃曹督軍夏侯淵主理,曹操不在,幹掉他們,咱們就立大功了。」
袁將回「是。」說完便出去大喊「剛好你們全都在,調動兵馬,跟我來!」
這時頭上綁著布條的士卒將布條拆掉並說「陽武失火是真的。」「一旦證實,大軍必馬上崩潰。」「通知混入此寨的弟兄,動手。」原來此人是曹將韓浩。
韓浩說「袁方不在,幹掉你,我也立大功了。」
這時曹軍從地道出現攻擊袁軍。
夏侯惇道「被欺壓多時,是時候償還啦!」「你娘。」接著用長槍刺死一名袁軍士兵。
袁軍士卒大喊「入寨的曹軍越來越多了!」
夏侯惇咬牙發出「喀!」,腳發出「踏。」的聲音並以袁軍士卒的屍體當盾一步一步向前進,最後出了地道看著天說「終於見光了。」「阿瞞,艷陽高照啊。」
第三百五十 回 重新樹敵
司馬懿冷笑了一聲。
郭嘉咳了一聲。
───
【許縣以北】
袁軍大將『郭援』道「這裡交給你們!」「第五軍,繼續前進!」「向許縣前進!」「曹軍節節敗退,我方前路大軍已包圍許縣。」
一名士卒說「將軍,一切順利,曹德所安排的路線非常可靠。」
郭援道「我軍小勝,只因敵方兵力不多,小心為上。」「須知曹軍將領乃鼎鼎大名的賈詡……」
這時一名斥侯來報「郭大人在嗎?」
郭援旁的副將說「有話直說。」
斥侯有些遲疑道「這…」最後在只有兩人才聽到的距離才將軍情報告給郭援知道後。
郭援說「明白。」「眾將,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官渡大勝!曹操已被都督殺了!」
其他將領聽到後開心道「郭爺,咱們早料到了!」
郭援說「大家別輕敵,曹操的主軍仍四散在延津。」「都督有令,我軍立即掉頭,與大軍圍剿曹操餘眾!」
袁軍士卒大喊「以尾代頭,拐!」「第五軍,掉頭!」
這時副將問「老大。」「您說回延津?不…不會是……」
郭援回「對。大局為重,我只得謊話連篇。」「陽武失火,軍糧盡失,這仗已經完了。」「現在…只得保留士氣,慢慢掉頭。」
賈詡騎著馬看著郭援軍的行動道「成功,他們已放棄主軍。」「我軍,準備行動!」
賈詡身後的將領回「是!」
賈詡續道「臨危不亂,這個郭援真的了不起啊。」「敵主軍已深入,一旦發現糧草不繼,很快會潰不成軍。」「我軍抄近路,直抵敵主軍的後方。」「不必強打,只須堵住退路。」「敗了多仗,忍耐是有限度的。」「來一個軍狀…」「一成兵力,五天之內,五萬袁軍,一個也回不了官渡!」
──
【曹寨】
曹軍士兵大喊「袁軍退走,袁軍退走了!」「第四十輪攻擊已完,準備重修寨牆!」
郭嘉道「他們要休息了。」「不,這次不會回來。」說完用右手打了個響發出「啪。」的聲音。
郭嘉續道「陽武失火,這次是真真正正的退兵。」「通知後,休息完畢,準備追擊!」
曹軍將領回「是!」
郭嘉說「李典,糧草供應又要靠你了。」
李典道「大人放心,李典軍從沒失手。」
郭嘉說「不過……比預期快了很多啊。」「在利益之下,那傢伙又怎會不盡力。」「這次,他的確為咱們立了大功。」
李典道「是的,商賈們很快可以停止供糧了。」
郭嘉擔憂說「陣前既立了功,陣後又團結了我方所有商賈。」「此役之後,他必成為咱們後方一個巨大的勢力。」「主宰咱們的經濟命脈。」「這傢伙,已大大超出我的預計了,終有一天……」
──
【野外】
老賈手快速的撥動算盤發出「啪。」的聲音說「公子,大概三個月後便不用再供下去了。」「這下子,總共為各大家族省了一倍供糧。」
司馬懿問「李、黃、陸各家都表態了嗎?」
老賈回「是,他們說只要公子可以幫他們渡過難關,一旦停止供糧,就與咱們結盟。」「公子,他們現在是您的了。」
司馬懿道「錢是撿了,但樹大招風,新危又臨。」「那像伙多次想將我推向死路不果,必定心有不甘。」「忍耐是有限度的。」「姓郭的,你離死不遠矣。」
第三百五十一回 魔王完夢
獨鶴愛清幽,
飛來不飛去。
───
袁紹府內,袁方與孫堅正在下戰棋。
袁方道「凡治眾如治寡,分數是也」「吾從此切入,散汝主軍」「前軍進三,左右包抄,破『孫子勢篇』。」「孫大人,您輸了。」
袁紹說「舍侄紙上談兵,不知用兵之難,文台請見諒。」
孫堅笑道「哈哈,賢侄聰明絕頂,更勝我麾下謀士,確無虛假。」「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實令我等汗顏不已。」「看來能參透『孫子兵法』的精髓,非孫家後人的專利啊。」
袁方說「『孫子兵法』名滿天下,習者何其多。」「能破者,古今皆有,確是不合時宜了。」
在旁觀看的將領疑惑道「公子,您……」
袁紹說「方兒,你坐井觀天,不明大義,須知天下兵法,以孫子為大。」「崮中精深,非你這等年紀能理解的。」「文台乃孫子後人,海量汪涵……」
孫堅道:「沒關係,如袁兄所願,今我帶令侄回江東,讓他知道……」
袁方說「孫大人要知道,袁家四代三公,要留,孫子後人留下。」
孫堅聽袁方話語後,起身用力拍桌發出「啪。」並道「袁兄,話不投機,告辭。」
──
袁家後花園。
袁紹說「方兒啊,下江東,學習孫家的兵法,對你有莫大裨益。」「再說,袁家早已陷入忠義陷阱,要救之,只有……」
袁方道「我也再說一次,我不會下江東,也不會學孫家兵法。」「天下奇技多不勝數,又何必介意小小名門。」「也何必要我娶孫堅的女兒啊。」
袁紹說「你既已發現,叔叔也只有開門見山,為了一個小茶……放棄事業實在可惜。」「自井中視星,所見不過數星。」「相信你兩位老師知悉,也如叔叔一般心情。」
袁方道「侄兒頑劣,他們早就被我氣得滿頭冒煙了。」
袁紹說「我知道,你本來就是個任性的『好東西』。」「看這裡,快要變成你的花世界了。」「這招不錯,與世無爭,掩人耳目。」
袁方道「叔叔,這的確是方兒的天下啊。」
袁紹問「方兒啊,你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袁方反問「叔叔,您知道聖賢如何理解這活著的意義嗎?」「窮一生精力追尋,終極找到的,就只有虛無的起點。」「叔叔啊,多少聖賢最終只有浪費一生。」「留下多少典籍,以最深奧的方法,教最淺顯的道理。」「叔叔的天下與方兒的花世界,最終是沒有分別的。」「叔叔所在的,只是一個更大的井罷了。」「只是叔叔放心,方兒自知職責所在。」
袁紹不滿說「袁家四世三公,男兒志在四方。方兒目空一切,只顧栽花……」「這裡,彷彿是紂王與妲己的摘星樓啊。」
袁方反問「語帶相關,叔叔非紂王,焉知紂王摘星之樂?」
袁紹吐了一回氣「呼。」「方兒,我的紂王啊……」「你忘了要維持你的荒誕有多困難嗎?」「這年頭,花不是說栽,就可栽的。」「因為,大家同在井中,身不由己。」「我的天下; 你的花,本是同一物。」
袁方與他的馬落入山谷,袁方心想「本是同根生,父親放心,方兒早就明白生存之道了。」「只因……都是在同一個井中。」「同一個井中。」
山谷上方楊清的人馬說「看到袁方了嗎?」「既黑且深,什麼也看不見。」「公子,沒辦法下去啊。」「別擔心,從這裡躍下根本就是死路一條。」「恭喜少爺立了大功,看來老爺很快就可以回復身分了。」「想起當年為了逃避十常侍的逼害,老爺只得將少爺隱姓埋名,安於河北。」「萬萬想不到藉著官渡一役,少爺可以扭轉乾坤」「哈哈,少爺始終留著名門的血,職責所在,最終還是要回來的。」
楊清道「對,咱們楊家四世太尉,我楊修,早就明白生存之道了。」
在山谷下的袁方聽到心想「他…他是太尉楊彪的兒子?」
楊清的士兵說「公子,蔣義渠的餘眾向這裡來了。」
楊修道「那好,咱們先撤退吧。」
袁方心道「袁家四代三公;楊家四代太尉。」「當年官場角力;今年官渡鬥智。」「大家同在井中,身不由己。」「終有一天,逃不過命運的擺佈。」「父親……」「天外有天,你始終無法將花栽滿天下,你不甘心成為天下的綠葉,到頭來,卻成為花下的腐泥。」「終極,只是栽花而已……」
這時袁方在一堆枯骨上彷彿看到小茶坐著手捧著花,心想「我的花啊,我的花。」「你的夢啊,你的夢。」「是長久不衰,還是經不起風雨。」「或許,如聖賢追求的一樣,終極只是回到虛無的起點。」「以最荒誕的方法,學最淺顯的道理。」「天下、花圃,沒有分別。」「井外有井,井外又有井。」「身不由己,紂王到死也不知錯在哪裡,天下人不愛妲己,獨紂王孤芳自賞。」「妲己沒有怪責紂王,因為她曾經快樂過。」「極致地快樂過。」「茶花紅,鶴頂丹更紅,嬌艷得不應存在。」袁方看著小茶向他走來。接著將他擁入懷中。
袁方閉上眼睛再想「茶花不衰鶴長情,本是天長地久配。」「坐井觀星,本是不戀人間煙火,又何來,鶴鳴於皋,聲聞於天?」
第三百五十二回 二智爭功
郭嘉又咳了一聲,
然後,
滿意地笑了出來。
───
【延津渡口】
袁家士兵說「人多船少,第一軍先渡河!」「其他的……再等一會,船快到了!」
蔣奇道「情況有變,轉用第二策略。」
袁兵說「大人,右方有船靠岸!」「旗號,是淳于瓊的部隊!」
蔣奇道「如都督所算,他們會來接應袁譚的。」「人數眾多,袁熙及袁尚的部隊也來了。」「來的剛好,叫他去接應袁譚,順便將烏巢指揮權也交給他。」
士兵問「大人是說……」
蔣奇冷笑回「咱們糧寨大火,他這一去……」「官渡糧寨失糧大錯,就叫這傢伙一力承擔吧。」「至於第二策的精髓…」「就將那些與都督政見不合的部隊留下,最後才上船。」
小兵答「是。」
蔣奇疑惑道「都督什麼都有後路,只是……」「他怎麼還沒回來啊!」
蔣義渠軍的士兵看著船開動,便大喊「停船!停船啊!」「是自己人啊!」「媽的!怎可視若無睹!」「停船!主公在這裡啊!」
這時一名斥候來報「蔣大人,不好了!」「曹軍知咱們糧草不濟、無心戀戰…」「因而趁勢追逼,擊破咱們後軍了!」
蔣義渠聽後說「快要追上啦…」
士兵說「蔣爺,無論如何也要把主公及公子們送過去啊!」
蔣義渠問「附近情況如何?」
斥候回「大人,前方也有曹軍!」
蔣義渠看著河流心想「水流太急了……」便吐了一口氣「呼。」
後方曹軍已追上蔣義渠軍。
樂進大喊「蔣義渠,留下送死!」
曹軍士卒說「樂大人,您看!」
樂進看著袁軍急著渡過河流便言「水流湍急,過河實在危機重重,只有死路一條啊。」
這時曹操到來便道「樂進,左右夾擊。」接著用右手打了個響發出「啪。」的聲音,接著續道「『沐浴更衣』,大屠殺,要開始了。」
──
【建安五年(公元二OO年)十月,曹操於官渡大敗袁紹。】
【袁軍退至黃河岸,由於軍心崩潰,船數不夠,部隊只有任由後上的追兵宰殺。】
【遠征軍被殺、溺死者眾,總數多達七萬多人。】
郭嘉說「賈詡報告,他也準備坑殺降兵了。」「看溺死之眾,全是袁氏反對派的部隊。」「而袁方的主力,則全數撤退。」「按兵不動,據守對岸,大師兄你雖敗…但仍是周詳。」「如你所算,袁紹父子一死,河北,全是你的了。」
這時曹洪騎馬從後方出現道「只是,袁方應該鬥不下去了。」
郭嘉問「莫非,又出現了變數?」
曹洪回「奉孝你雖有必勝策略,但此役仍被小策捷足先登啊。」
郭嘉再問「莫非那個司馬懿又有奇策?」
曹洪回「不,我是說…那個姓楊的。」
郭嘉道「楊修……他怎麼還沒報到?」
曹洪說「這傢伙心思縝密,善於推敲,潛伏多年仍不被識破身分。」「如今大策成仍未回,我看必有所圖。」「於我看,他會趁局勢大亂,見機行事……」「伏擊袁方。」「如此一來……官渡一役,他的功勞就遠超奉孝你了。」
郭嘉笑問「你怕他為了奪名聲,壞了我的全盤計畫?」
曹洪回「我只怕主公將來賞賜他的,不只是官位,可能是更密切的關係啊。」
郭嘉道「連你們也被騙,量大師兄再厲害也無法洞悉,這變數的確有趣。」「我方勝利比預期早了很多,但一切仍在我掌握之中。」
曹洪擔憂說「司馬懿深不可測,現在…又多了一個自以為是的楊修,奉孝你可要提防。」
郭嘉將一文卷交給曹洪道「給你。」「曹洪你也要小心這二人啊。」
曹洪看了文卷驚訝的說「張郃、高覽的降書?!」
郭嘉笑道「哈哈,司馬懿也發招了。」
第三百五十三回 推敲之王
就是女婿了。
然後,就是……
───
鄴城,一座被袁軍士兵把守的宅邸,水鏡與田豐正在飲酒。
田豐說「哈哈,咱們多年沒見了。」
司馬徽道「對,想不到甫一見面,就是在這種地方。」
田豐言「消息傳來,主公戰歿,這裡看來要翻天覆地。」
司馬徽說「可惜,以田兄之才,不能於此役馳騁……」「堂堂別駕作為階下囚,實在令人惋惜。」
冀州別駕『田豐』道「司馬兄不也是被軟禁了?」
司馬徽言「老夫被囚,原因就是知得太多,而田兄,則是因為你站在公子譚那邊。」「袁氏族人相鬥,並不限於各長老,也不止於各公子。」「箇中精采,實不下於官渡一役啊。」
田豐感嘆說「主公三子惡鬥多年,想不到最後跑出的,竟是袁方。」「主公不在,這幾天兵圍處處,三子勢力迅速被削。」「咱倆老,只有撐著餘生,來觀看這精采的後話了。」
田豐拿出酒碗續道「來,田某敬兄長大弟子掌管河北。」
司馬徽言「田兄忘了老夫是滴酒不沾的嗎?」
田豐說「對,酒入愁腸。想起教育多年的愛徒於官渡相搏,更是心痛。」
司馬徽道「本欲培植他們振興漢室,但國祚將盡,反而變成如此……」
田豐喝一口酒後說「除了八奇,雙方也有不少水鏡門下效力各部。」「袁方那邊的段翦、楊清也是不錯的才俊啊。」
司馬徽問「田兄似乎對我這兩位學生興趣甚濃?」
田豐回「段翦自小與袁方一同長大,情同兄弟。但那個楊清只是同窗數載,卻深得信任……」「箇中厲害,與袁方的出處一樣,令人著迷……」
司馬徽笑說「哈哈,不愧為河北第一智者,你想藉楊清套出袁方身世吧。」「事情至此,楊家早已逃之夭夭。」「我說出真相也無妨。楊清…實乃楊彪之子楊修。」
田豐疑惑道「楊彪之子?那他豈不是……」
司馬徽言「沒錯,楊彪的夫人正是袁紹族姊,當年因害怕宮中鬥爭累及家人,楊彪偷偷將兒子送回河北,輾轉加入我府。」「其後董卓亂政,楊彪為保皇上而挺董,與十八路諸侯的盟主袁紹水火不容。」「為免學生受到逼害,故一直不敢公開身分。」
田豐知了實情後說「喔。」
這時大門被打開,楊修進來雙手作揖道「我與袁方身世曲折,故份外投契。」
司馬徽言「你善於推敲,袁方的身分早在你掌握之中。」
楊修說「啊,慶幸。」
司馬徽道「既知始末,以你之才,只要迎合袁方,就可以扶搖直上啊!」
楊修笑說「哈哈,袁方到此仍不知道我們是表兄弟。」「袁方對我推心置腹,所以學生可以趁他不在,胡作妄為。」
司馬徽問「妄為什麼?」
這時『乒---」的一聲,酒瓶掉在地上碎了。
楊修回「剛完成一件了。」
田豐吐血倒下趴在桌子上發出「嗄…嗄…嗄」的聲音。
楊修續道「那就是毀掉袁氏再起之路。」「田老在,往後仍是危啊。」「學生還記得,老師是滴酒不沾的。」
司馬徽言「酒如權力,一旦迷戀,就無法自拔啊!」
楊修的士卒問「老大,田豐應如何處置?」
楊修回「抬他出去,就說是袁紹要他服毒自殺的。」「另外,要除的,一個不留。就以袁方之名,陷他於萬劫不復吧。」
士卒說「是。」
士卒將田豐的屍體放在車子內帶走。
楊修說「如老師說,戀權終不能自拔。」「老師關心天下,卻發誓不染指朝政。」「正因如此,老師也從不干涉學生的志向,守口如瓶。」「但袁方的野心,令老師憂心忡忡。」「所以,學生以您的心意…」「親手送八奇之首一程了。」
水鏡聽了之後出奇的冷靜。
楊修續道「怎樣,學生從沒猜錯的。」「只是,官渡一役,要猜的,豈此袁方,連曹營的也要猜。」「在郭嘉大計之下,我只是他其中的一小策。」「學生猜到,除了燒糧,更有冀州各城準備響應倒戈,偷襲官渡袁軍後方。但是,學生先行跑出。」
司馬徽言「如此一來,官渡首功於你,回許之後,前途無限。」「你有才,當以你父楊彪為榜樣,以忠義侍君,淡泊名聲。」
楊修說「君者,曹操也。老師忘了他如何對待我父嗎?」「表面收留,實則怕我有變,淪為人質,學生總是耿耿於懷。」「現今回歸,曹操為了平息此事,唯有以更親密的利益,泯忘恩仇。」「學生有了這個關係,就可以像助袁方一樣,直抵權力核心。」「如沒猜錯,將來學生的身分,不是曹操的乾兒子,就是女婿了……」
第三百五十四回 一火泯仇
啪啪啪……
鶴揚著翅膀,飛走了。
───
【袁紹大寨】
曹軍正在清點袁軍所留之物。
夏侯惇看到這些財物便言「走得狼狽,什麼也沒帶走。」「單單一個大寨,就留下這麼多。」「袁紹軍留下的這一筆,足夠咱們重組軍備啊。」
夏侯淵道「袁紹三子來去匆匆,縱使能安然回去,仍損失慘重。」「袁方這招雙面計,實在用得精明。」
這時一名士卒來報「惇爺,終於找到您了!」
夏侯惇問「什麼事?」
士卒回「請您…您過來看一下!」
軍營門口放著一排木牌,木牌上貼著文章,士兵們群起觀看。
夏侯淵看了文章後說「這些是…與袁紹私通的信,署名的是你啊。」
夏侯惇問「這東西哪來的?」
來報的士卒回「惇爺,咱們在袁紹寨中搜出大量書信……」「但…這封不知是誰貼出的。」
夏侯惇怒罵道「媽的……是誰在作弄我?」
帳篷內,曹操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信。
樂進道「主公,這是從另一寨搜出的。」「官渡一役,咱們勢弱,很多官員為了自保,私下與通信袁紹表白。」
曹操問「你擔心我方現下獲勝……他們怕我會追究,群起叛變?」
樂進回「是,所以屬下要求暗中調動大軍,趁他們仍未動手之時,先下手為強。」
這時荀攸走進來說「樂進大人,不必擔心。」「咱們已做好應變了。」
樂進不明白問「應變什麼?這次內應眾多,連主公宗族也牽連在內,若要處理……」
曹操亦問「荀攸你怎看?」
荀攸回「要明哲保身的人確有不少,但主要是因為受困局所影響。」「樂進搜出書信之中,想必有不少是離間之計。」
曹操言「這個袁方,除了取勝良策,連敗陣也有妙計。」「如此一來,咱們雖勝官渡,但後方平亂必會令我方損失慘重。」
樂進道「那麼說,河北就可以把握機會休養,待機再出兵…」
荀攸說「可惜,袁方雖有妙計神算,卻遇上一個不一樣的對手。」「主公竟冒充夏侯惇的手筆,向袁紹獻降了。」「校場上令人議論紛紛的那封信,就是主公的傑作啊。」
樂進聽後驚訝道「甚……甚麼?」
曹操言「連夏侯惇也如此,想必所有人也知道這是天大笑話。」「如此一來,那些憂心重重的人有了屏障,當可放下心中大石。」「荀攸,你再為我多弄幾張,讓他們從憂心變安心吧。」
荀攸笑道「哈哈,曹德叛變,想必曹仁也逃不掉了啦!」
曹操說「另外……」「那三人太累了,其餘的你來接手吧。」
荀攸回「是。」
校場上燃起熊熊火焰。
──
戰後,曹操在袁紹大寨搜出大量書信,當中發現中央官員私下與袁紹通信。
為防叛變,曹操下令全部燒毀。
其中不少因為局勢逼於與袁紹私通的人,立時放下憂慮,暗暗感激曹操。
一把火,燒掉了一場危機。
而一場火,毀掉多少兄弟情。
荀彧、郭嘉、賈詡在一坐小山丘上看著士卒將信燒掉所產生的火光。
賈詡問「那個新任的『女婿』呢?」
荀彧回「他借故送老師回府,不來了。」
郭嘉言「是他幹的,他又怎敢來。」
賈詡再問「其他人呢?」
荀彧道「其他的……怕被咱們扣押,都用藉口推卻了。」
賈詡感嘆說「想不到多年的情誼,因為兵戎相見,轉化成如此局面…」「大師兄的下場,就是咱們八奇將來的結局啊。」
郭嘉言「八個,剩下七個了。」
賈詡拿起一支火把道「那又如何,咱們早就知道是這種結局,只是……」「到底誰會是下一個?」
郭嘉也拿起一支火把咳嗽了一聲「咳。」
荀彧拿起火把說「很香。」「是淡淡茶花的香味。」「淡淡的……竟可掩蓋濃烈的屍臭。」
郭嘉言「獨鶴愛清幽,豈為九天聞…」
賈詡道「一把火…」
三人將火把丟向堆起袁方的柴堆,同時心道「也泯去了恩怨。」
三人同時用手打了個響發出「啪」的聲音。
看著火焰將袁方吞沒三人在心裡說著「永別了,大師兄。」
第三百五十五回 荊州圍龍
死而後已。
───
【襄陽以北、新野】
一伙人正在酒樓上討論近來的局勢變化
路人甲道「袁紹官渡大敗,這幾個月冀州兵變不斷。」「兵禍連連,河北終成亂局。」「官渡剛定,我親戚說曹軍有數支大軍南下了。」
路人乙吃驚說「那…那…」「曹操會打咱們荊州?」
路人丙言「怕甚麼?曹操早有南下之意,攻打荊州是早晚的事。」
路人丁道「不,咱們擔心的是…連袁紹十萬大軍也敗,我們又憑何取勝?」「再說,孫家一向痛恨荊州,現在他們已效忠曹操。雙方一旦合兵,咱們就完了。」
路人甲言「上下夾擊,咱們區區兵力何從抵擋,就連援兵也沒有。」
路人乙說「別忘了同是姓劉的益州劉璋…他肯定見死不救!」「媽的,這就是什麼劉氏天下!」
路人丙反駁道「那也不一定,別忘了姓劉的,也有忠義之士。」
路人丁言「在汝南的劉備不是佼佼者嗎?」
路人戊說「劉備之名,天下誰不認識,但他一向勢弱,又憑何協助?」
店小二道「這位客人太妄斷了,劉備常敗,只因沒有好的後台。」「袁紹不信他,故沒有作為,別忘了咱們主公乃他同宗。」
路人丙晃然大悟說「對!我說啊,若他能指揮咱們荊州兵,必定如虎添翼。」
路人乙言「劉備仁義,以他之名聲,必能壯大咱們士氣,與曹賊周旋.。」
路人戊道「還記得主公曾多番遨約,但劉備不欲荊州捲入曹禍,故沒出來。」「此間時移世易,曹操已破河北之師,咱們荊州沒有了同盟,他必不放咱們在眼內。」
路人甲道「曹操乃主公及劉備的共同敵人,若主公再次遨請,大有轉機啊!」
路人丁言「我聽說,主公又派人去汝南了。」
在一旁聽著眾人討論的趙雲笑說「哈哈,劉備的名聲真響啊。」
周倉道「劉備入荊,似乎事在必行了。」
趙雲問「是了,河北有何消息?」
周倉回「冀州兵變,袁氏雖極力守住黃河,但內裡實在亂成一片。」
趙雲再問「有袁紹的消息嗎?」
周倉回「消息說,他還活著,但族內不和,有人逼他下台。」
趙雲言「袁紹活著,但我更知道另一人的消息。」「袁方死了。」「曹操獲得袁方屍首,卻沒有將之耀武揚威,反而立即毀屍滅跡。」「此舉…將在河北的袁方爪牙蒙在鼓裡,繼續與袁家勢力抗爭,一拍兩散。」
周倉吃驚問「你怎麼會知道…?」
趙雲回「我認識一位八奇中人啊。」
周倉說「就是那位?那…他答應你的遨請了嗎?」
趙雲道「可惜,他仍不肯助主公一臂之力。」「不過,他肯透露袁方之死,反而暗中幫助咱們。」
周倉問「那…那是什麼意思?」
趙雲回「袁方一死,河北沒了大患,曹操早晚會染指荊州。」「主公正好在此大展拳腳。」「周大哥,請你去汝南,告訴主公隨時起行。」
周倉言「好,我這就去。」
周倉離去後,趙雲問身後戴著斗笠的人「老吳,他逃到那裡去了?」
老吳脫下斗笠回「如老大所算,他已被你『逼』到這裡了。」
在老吳帶著趙雲穿過一段巷子之後,來到一間屋子前。
趙雲敲著門發出「咯!咯!咯!」的聲音,接著說「劉備下屬趙雲,拜見先生。」
七奇道「真的可怕,看來我怎也逃不出你的掌心啊……」「請進。」
下人開門讓趙雲進來。
趙雲言「我會一直追,直到先生肯首肯為止。」
七奇笑說「哈哈哈,殘兵之首,本事真大。」「還是那一句,我決意終生服侍老師,不會助任何人了。」
趙雲道「那…在下仍是會緊隨,絕不放棄。」「聽說先生在隆中的新居,佈置得不錯啊。」
七奇言「那麼說,我又逃不掉了。」「我再贈你一句,看來也不能改變趙將軍的惻隱之心了。」
趙雲說「我再說一次,被殘兵盯上的,沒有一個可以逃得掉的。」
七奇道「那好,只要劉使君能下重誓,亮必出山!」
趙雲言「先生請說。」
七奇說「吞劉表;滅劉璋,一統劉氏。」「脫掉那虛偽的仁義面具,亮,自當誓死相隨!」
第三百五十六回 一丘之貉
【建安七年,袁紹憂死。那年,劉備投荊州,劉表親自於襄陽城外迎接,劉備獲增兵,駐守新野。】
───
夏侯淵在戰船上大喊「靠岸!」「上!」
曹軍正準備上岸與袁軍廝殺。
【建安六年(公元二O一年),曹操大軍過黃河,展示軍威。】
【大軍沿河長驅直進,袁軍節節敗退。】
司馬懿看著這一切道「渡河了,想不到袁軍戰法雜亂無章。」「袁譚和袁尚互不配合……」「危急存亡,卻見死不救.……」「兄弟如此,想必內里大有文章。」
老賈言「公子,糧草已上前線,下一批是三月。」
司馬懿說「三月,那麼說,郭嘉想在四月前打下倉亭……」「倉亭一破,就可完全擊潰袁方佈下的最強防線。」「說來可惜,雖說官渡敗陣,但袁軍兵力仍多於我方!」「如此不濟,看來……傳聞袁方已死,不得不信。」
這時楊修騎著馬到司馬懿身邊打招呼「喔,仲達,好久不見了。」
司馬懿回禮道「啊!女婿大人。」
楊修言「一埸朋友,不必見外。」
司馬懿語帶玄機說「朋友以誠相待,可惜我連學兄的名字也搞不清啊。」
楊修下馬道「名字不重要,最重要是大家不計前嫌。」「況且…大家都聽命於郭嘉,計策之下,身不由己。」
司馬懿言「學兄功勞大,事成後卻久久未回。」「想必在袁營作為未完。」「聽說學兄現在又與袁尚關係甚密啊……」
楊修說「喔,我忘了在袁氏那邊還有你的人…」「想必是…我殺了田豐,他侄田德又向你求助了。」「袁方已完,我投袁尚,他怎不會對我另眼相看?」
司馬懿道「如此看來,學兄想再挑起譚、尚二人之仇怨?」
楊修言「袁譚雖已過繼,但仍是袁紹長子,將來是誰統領河北,仍是未知之數。」「我此行,只是令二人關係更趨惡化而已。」「現在二人勢如水火,我在與不在,也沒關係了。」「我當了曹公的女婿;你又屢立大功。」「咱們兩兄弟一政一商…將來要吞掉曹操也不難啊。」
司馬懿裝傻說「學兄在胡扯什麼?」
楊修道「將心比心,我怎也看不出你何以會助曹公。」
司馬懿言「學兄非商人,不明以利為先之理。」
楊修笑說「哈哈哈哈,仲達啊,咱們是朋友,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如你所言,朋友應該以誠相待。實不相瞞……」「吞掉曹操的,只會是我。」
司馬懿道「這也是個玩笑吧。」
楊修言「不,選最強的,助紂為虐,然後,吞掉他。」「因為家父說,袁紹是奸臣,曹操也是…」「袁紹一完,我等忠臣職責仍在,誓要幹掉曹操。」
司馬說「學兄如此『坦白』,怕我告密嗎?」
楊修道「不,,你不會的。」「辛苦的經營,你也不想一拍兩散吧。」「我善於推敲,你怎也逃不出我的掌心的。」「聽說,學弟現與曹丕關係甚密…」「那好,我就與他弟曹植做個朋友。」「兄弟相殘,一向是有趣的『未路』。」「啊,我忘了告訴你,袁方是我殺的…」「袁紹也將會是。」
司馬言「那學兄這次又推敲出什麼?」
楊修轉身離開時說「你會聽命於我。」
──
【建安六年四月,曹操在倉亭再次擊敗袁紹。】
【多支曹軍渡過黃河,袁軍士氣崩潰,只有退兵,死守不出。】
由於袁方勢力仍
有影響力,袁譚
和袁尚需經多月
的「努力」,才
漸漸奪回權力。
但是,兄弟二人勢力
回復不久,卻再次演
變成爭鬥。
只因,有人
放棄管教,
袖手不理。
那年,
那人沉迷花圃,
專注茶花。
因為,他沉溺於
與他通信。
因為,他覺得這
仍是一個計策,
一切仍沒定局。
因為,
信裡早已寫
好佈局。
佈局仍是那麼精密,
就像官渡戰策一樣令
人稱奇。
他深信袁方
仍在。
直到收到
最後的一封信。
直到真相大白.
那年,一個老人
在花圃中徘徊。
有時自言自語、
有時縱聲大笑。
有時茶飯不思。
有時旁徨失措。
然後,
那一天下午……
他摟著花,
身體陷入了
花下的腐泥,
再也沒有站起來了。
建安七年,袁紹憂死。
而地下一封信上寫著
汝知因由
吾殺袁方
楊清